【超凡蜘蛛侠】【虫绿】假如给我三天光明02(别让我走AU)

  • 世界观来自加菲的电影《Never Let Me Go》(别让我走)的电影设定。

 

前文    01

 

 

02

 

       说实话Peter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有这么好。

       他上前搭讪的动机当然说不上全然纯粹,如果一定要细细剖析,大约可以说是一半一半。

       一半该归咎于Harry一个人在水边静坐的的背影实在是过于安静又破碎,让他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等到反应过来时,他人早就走到了岸边的位置,直到回过神来才来得及停下了脚步。

       而另一半,他要诚实地说,他的确在期待着能从对方身上找到那么一丝线索。

       移植手术从来都是捐赠者迁就受赠人的地理位置,大约是为了照顾受赠人们矜贵的身体状况不应该进行远距离的旅行或是移动,相比看来,捐赠者的情况便不是那么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Peter猜测过对方的住址应该离医院所在的区域不远,尽管不会是在这种底层人士聚集的地方,但他应该至少能从这里打听到一些风声和传闻。

       底层者自然也有底层者的消息来源,尽管准确程度和消息出处都不那么容易得到证实与确保。

       所以他对于这次接触,难免多少有些心虚,当他接近这位小少爷时,是理所当然地存着能够发掘些什么出来的心思的。

       上流社会里谁生病了,谁最近一段时间要销声匿迹,甚至出国旅行了,这些在对方来说很可能无足轻重的琐碎八卦,却都会是他所寻找的,可能的答案与线索。

       但他是真的确实没想过,自己随手扔出的一个水漂却是实实在在地打出了一个头奖。

       尽管Harry在大段的描述里经常地用词模糊,语焉不详,但他几乎可以完全确定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到底是将朋友的故事拿来当做谈资,还是故作轻松地将自己的经历当成虚假的杜撰,借此放胆对并不熟悉的陌生人放胆倾诉,这其中的区别他没道理会看不清楚。

       他的指尖捏紧了早就变得皱巴巴的袖口,情绪变得愈加复杂。

 

 

       Harry隔了一阵才意识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话讲到一半干脆停下来看着他,浅淡透明的蓝色瞳孔里折射出一点略带疑惑的光。

       “怎么了,Peter?难道你是个守旧派的伦理主义者?即使到了现在还不能接受器官移植?”

       小少爷手指的关节抵着嘴唇,被风吹的有些发干的唇被指节摩擦过因而显得有些发红。

       他提问的句子里的语气虽然是疑问,但却并没真的打算知道答案。

       自己与眼前的青年不过是分别后就不会再见面的一日树洞,他并不会真的关心对方的观念,答案,想法。

       他只是选了一个自己并不讨厌的对象,心血来潮又难能可贵地开口对谁倾诉。

       反正又没人会知道那竟然会是Harry Osborn的故事。

       反正这个“Harry”随着他们不久后的分别就会自此消失。

       这一切本就无关紧要,对他来说,什么都永远不会太关切紧要。

 

 

       Peter脸上的窘迫更甚,他低着头,双手交叉着,反复折磨着自己的上衣袖子,然后下摆也开始跟着遭殃。

       他清楚对方的讲法里真假掺半不尽不实,但即便如此,眼前这位小少爷依旧令他无法狠下心来将原本的计划贯彻到底。

       暴力,胁迫,恐吓,他确定在这里动手应该是最好的机会,四周无人,对方的身体素质对他而言也比不堪一击更没有难度。

       但这个想法甫一出现,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真的将设想里的一切付诸实际。

       数据、资料、病例、新闻,道听途说的捕风捉影从来都能轻易地被简化成一个符号,一个代称,让人能够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剥离成一个空洞的形象。

       万恶的有钱人,草菅人命的上流社会,冷漠的刽子手……

       人人都能站在自己的角度理直气壮地将与自己不同的人贴上标签,然后进行声讨,不管口诛或是笔伐,并且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正义的,而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归结于对方罪有应得。

       但如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对面剖白,一切都那么得鲜活生动而又真实脆弱,那事情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码事。

       在那些Harry面对他晦涩而又含蓄的讲述里,Peter甚至在某一个瞬间,有一种将一切都对Harry和盘托出的冲动。

       但他的理智不停地提醒他这将带来多大的风险,他也并不认为这片刻的相谈甚欢就能令对方突然失去自控与理智,愿意将自身也拖进这一场几乎见不到赢面的豪赌中去,并且无法从中获得任何收益。

       毕竟Harry连倾诉都是如此自持与克制的,不像他还会冒出这种应该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冲动和难以自持的念头。

       是现实令他别无选择,但现实也同样使他毫无把握。

 

 

       “你有事想说。”

       Osborn家小少爷的表情变得有些危险又饶有兴味,声音里带上了攻击性的意味而且语意笃定,“所以这并不是‘偶遇’。”

       “不,等一等……”

       Peter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皱着眉头看着Harry身子向后倾了倾,自动自发地与自己隔开一段“安全距离”。

       “这确实是‘巧合’。”

       他头压得很低,用力甩了几甩,想要去解释点什么,却在张了几次嘴之后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可能解释的清楚。

       “不过我倒宁愿这个巧合没有那么巧。”

       他苦笑着用一只手撑地慢慢站起来,正面对着Harry,然后将手举在胸前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总是没法在正确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I’m really sorry,Harry.”

       两个人对峙了许久,终于,Peter还是转过身去向前快步跑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高高伸出手冲着背对着他的Harry挥了挥。

       皱巴巴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褪到手腕之下,露出乍眼的手环在夕阳的余晖里反射出冰冷的光,像是在解释着所有的巧合与永不会平等,同时也像是无力再去解释什么。

       他不愿意去想Harry会在脑海里拼凑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不过这已经不再重要了,他想。

       再次加快步伐往前跑着,分量不轻的背包一甩一甩地砸在Peter的背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而Osborn家的小少爷却像是莫名被这一幕取悦了一样,在没人看见的暮色里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说,我要见这一次的捐赠者。”

       他随意翻弄着早就摆在自己桌上,之前却从未被掀开过的资料,昂贵的钢笔在上面一边勾划着,一边时不时地抬眼瞥向仍旧不停询问着自己的秘书,“还是说,现在有别的什么人已经替我说了算了?”

       Harry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整个人像极了一只正觊觎着什么的孤狼,被笑意拉得狭长的眼里闪着凶恶又美丽的光。

       “您知道的,这不合规矩,国际移植条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飞来的横祸拦腰截断,小少爷随手抓起桌上的墨水瓶扔了出去,擦着他的眼镜腿飞过,摔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洒出来的墨水将深红色地地毯洇出一滩血痕,也在秘书熨烫妥帖的西装上留下一块深色的印痕。

       “我还以为,Osborn这个单词,本身就是规矩。”

       他用优雅的语调把简短的句子讲得清晰又缓慢,带着转折的音节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拖出长长的停顿和尾音,显得冰冷且毫无感情,天生就带着漠然的疏离。

       下属慌乱地点着头,努力保持着仪态侧着身子从房间里退出去,同时已经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在顺手带上房门的同时,拨出了一个号码。

       Harry冷眼看着随后推门进来的女仆举止轻巧地卷起地毯,又迅速换上一条一样而崭新的,严丝合缝地重新铺好。

       除了还没完全散去的墨水气息,这间办公室里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理了理自己并没有一丝紊乱的领口,想了想,仍旧伸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别在口袋里,才起身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Peter正不得不忍受着他也说不出已经是第多少次的检查,过于频繁的体检和测试不仅快速消耗着他的体能和耐心,也无情地剥夺着他所剩无几的时间。

       他放弃了关于胁迫人质那套算不上光彩的计划之后,虽然几乎是从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这也意味着更令他头痛的问题被立刻摆到了台面上。

        坐以待毙当然不是个选择,两相比较下来,比起无尽的折磨他当然宁可选择死亡。但考虑到他应该更积极一点应对这一切,那就得尽可能快地对即将到来的逃亡预先做好准备。

       他甚至考虑过砍掉一只手卸掉手环再说的打算,他想,要是器官也能再次生长回来,说不定手也能,就算不能,失去一只左手也不会比即将发生的事情更坏。

       但这显然是最后该被考虑的,别无选择的办法,就算一定要这么做,也没必要马上付诸行动,他还有一点点时间,能让他勉勉强强够用来寻找一些奇迹。

       至于其他的,路线规划,钱,资源,新的身份,目的地,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琐碎而恼人的打探、沟通、威逼、利诱,甚至还需要一些蹩脚的乔装和谎言,好让人们别太快把正在发生的一切联系在一起。

       时间,时间,时间,他真的需要更多时间。

       Peter烦躁地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棉球按在针孔上,没理会对方在他身后大呼小叫地吵嚷,只是加快了步子低头向外走去。

       他约好了皇后区做假证件的贩子中午交货,一直以来,有些人会试着用假证件来申请做看护者或者伪造捐赠次数,尽管关于是否有人真的成功的传闻总是真真假假,但只要有传闻,就绝不会缺少市场。

       脚步匆匆地,他刚冲到这一层的楼道口,却忽然被人伸手拦了下来。

       他低垂的目光瞥见的西装制式严谨而价格不菲,一看就是方便行动统一定做的款式。

       心里有了些猜测,却又被他马上否认。

       这说不通,也完全毫无道理。

       但他还是不得不抬起头,然后看见Harry Osborn——是的现在他知道对方姓Osborn了——就当当正正地站在狭长的楼梯中间,瘦削的身形站在两个穿着黑色三件套的保镖身后,抬手摘下显然并不必要的墨镜,与他正好对撞的眼神正转着圈地不住打量着他。

       Peter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勉强地扯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知道实在难看又毫无诚意的笑。

       不满地拍开两个挡住他去路的保镖,Harry一把抓住Peter的胳膊,将他拽进了距离最近的一间空病房。

       小少爷毫不在乎这会弄皱自己西装,随意但仍旧不失风度地靠坐在一张病床的床头铁架子上,略微弓起了一点身子,但依然居高临下的盯着Peter。

       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你不想说点什么吗?Peter Parker?”

       Peter被他进门时一把按在床边坐下,整个人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应对不及地抬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空气里闪动着,眼神带着一点迷茫,又好像是被这一次突然袭击搞得反应还尚且有些迟钝,“What?”

 

 

       第二天,上午10:57分,Harry Osborn与Peter Parker的第一次对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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